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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吃面不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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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苏联在俄罗斯的权力机构最高苏维埃仍在尝试与联邦政府分庭抗礼。但事实上，此时距离苏联政权实质上的解体已经接近两年时间，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决定终结这一局面。
这年10月4日，最高苏维埃所在的莫斯科白宫爆发了激烈的军事冲突，苏联遗留的权力机构被彻底拔除。
在清理苏联政治遗产这件事上，叶利钦没有丝毫心软，甚至不惜在首都动用军事力量。是什么导致叶利钦对苏联如此决绝？
这还要从他的孩提时代说起。
儿时埋下的仇恨种子
卫国战争期间，整个苏联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兵工厂和武器库遍布苏联的各个角落。
1942年，一个11岁的孩子带着一帮玩伴偷偷潜入彼尔姆地区建设别列兹尼基钾肥厂附近的教堂。
苏联时代，教堂早已被剥夺了宗教功能，这帮孩子此行的目的也并非到教堂祷告，而是去偷武器——这座教堂已经被改造成了武器库。
由于身形小巧，孩子们很快越过了铁丝网等障碍，也没有被守卫的士兵发现。最终他们成功偷走了两颗RGD-33型手榴弹。
这次成功的恶作剧使孩子们异常兴奋，他们带着手榴弹躲进密林里，决定拆开手榴弹弄清楚它们的工作原理。
为首的11岁少年让其他孩子躲远点，随后他开始用石头砸这两件致命武器。不一会儿，只听得“轰”的一声，手榴弹不出意料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经过抢救，孩子的性命得以保留，但他永远地失去了一根拇指、一根食指和一小截中指。
这个孩子名字叫做叶利钦，正是后来那个苏联的掘墓人。直至日后飞黄腾达，人们仍能看到他手上的缺口。
那次爆炸和受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把它们归咎于苏联的管理制度，自此便对这个国家心存怨恨。
当然，使他怨恨的不止这一点。
互联网上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苏联笑话：当一个苏联人流露出对政权的不满，或没能胜任某项工作时，他就会被扔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
这个笑话最可怕之处在于它不仅仅是个笑话，也是现实，叶利钦一家就曾因此遭逢不幸。
苏联成立后，叶利钦的祖父伊格纳吉·叶利钦就被定性为富农阶级，随即伊格纳吉夫妇俩遭到了苏联政权的流放。
众所周知，苏联的大部分领土根本不能满足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伊格纳吉·叶利钦于1936年死于流放地，那一年叶利钦才5岁。
不仅是伊格纳吉，叶利钦全家都是苏联政权重点监控的对象。1934年，叶利钦的父亲尼古拉·叶利钦仅仅对工友抱怨了几句工作条件和食物质量，就被当权者判处了三年劳改。
基于类似的原因，叶利钦的叔叔也曾被长期监禁。直到1945年，叶利钦的祖母被允许结束流放，与她的子女一起生活，这一家人的生活才有所好转。
承受着经年累月的不公正待遇，任谁都难以对周围的环境存有一丝好感，难怪叶利钦最后会用炮打白宫这种决绝的方式来终结苏联时代。
事实上，叶利钦成年后也曾深度参与苏联内部的政治改革，只不过这段经历没有使他对苏联的态度发生改观，反而加深了他对这个政权的失望。
僵化政权带来的打击
1961年，30岁的叶利钦选择加入苏联共产党。他的这一决定与信仰无关，纯粹是为了方便在单位里升官。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年轻干练的叶利钦得到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书记里亚博夫的青睐。在后者的提拔下，叶利钦第一次体验到了火箭式升迁的感觉，他从建筑部门的一个无名小吏一路做到了该州的第二书记。
里亚博夫离任后，叶利钦更是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一方诸侯。此后他开始结交各州一把手，其中就包括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的戈尔巴乔夫。
那时候两人意气风发，志趣相投，很快走到了一起。只不过戈尔巴乔夫的升迁之路还要更快一些，他在80年代初已经受到了最高层的重点关注。
1982年到1985年，苏联接连举办了三场国葬，整个苏联都意识到苏联最高层的老龄化过于严重。1985年，54岁的戈尔巴乔夫被一帮老家伙抬上苏联权力的巅峰，他们希望他能为暮气沉沉的苏联带来一丝活力。
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叶利钦也被送到权力中心莫斯科，当上了苏共的建设部长。过了一年，叶利钦在戈尔巴乔夫的提拔下又当上了莫斯科市第一书记。
莫斯科市民惊喜地发现，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与前任们大不相同，他每天与普通市民一起挤公交上下班，闲着没事就到街头巷尾视察，没有一丝特权阶层的架子。
尽管受到民众的拥戴，但苏共高层对这位政治新星却不甚满意。在他们看来，叶利钦的行事风格有两大特点：一是喜欢作秀，二是习惯性地以下犯上。
对于苏联高层，尤其是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来说，这样的政治投机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1987年，叶利钦开始频频抨击苏共中央的保守势力，起初受到指摘的主要是苏共二号人物利加乔夫，但两派之间的战火很快烧到了戈尔巴乔夫身上。
当年9月，叶利钦向戈尔巴乔夫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翻来覆去只说了一件事：苏共中央没有给予自己这个改革派强有力的支持。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封信寄出后就没了下文，戈尔巴乔夫对他既没有支持也没有斥责。
与此同时，一大批后来者已经跻身中央政治局，而他还只是个候补委员。戈尔巴乔夫对他的冷漠和排斥使他感到屈辱。
当年10月的苏共中央全会上，叶利钦爆发了。原本这场会议的目的是讨论十月革命70周年的相关内容，叶利钦却把矛头指向戈尔巴乔夫和利加乔夫，声称他们搞了两年的改革却一无所获。
这场会议使叶利钦与苏共高层彻底决裂，叶利钦本人的莫斯科第一书记、中央候补委员等实权职务被先后剥夺，只剩了一个建设部副部长的闲职。
其间心灰意冷的叶利钦一度想要自杀，幸好苏联的医疗体系第二次救了他的命。
从1985年到1988年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叶利钦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职务上的失落使他对苏联的权贵圈层充满了厌恶，改革的失败更是打破了他对这个政权的最后一丝幻想。
尽管如此，叶利钦还是要感谢戈尔巴乔夫，是他亲手推行的政治改革导致叶利钦得以在脱离苏共的情况下再度掌握实权。
苏联历史上的最后一年，叶利钦已经架空了戈尔巴乔夫。此时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以苏联总统的身份掌控这个庞大的国家，届时所有令他不满和失望的制度都可以由他亲手废除。
但事实证明他对苏联总统的宝座没有一丝留恋，反而大费周章地将这个国家解体，这又是为什么呢？
苏联是俄罗斯的累赘？
叶利钦一步步架空苏共的同时，日后的俄罗斯共产党领袖久加诺夫正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1966年，久加诺夫加入苏联共产党。他的资历比叶利钦、戈尔巴乔夫少了一些，但他们仍能算得上同一代政治人物。
与叶利钦不同，久加诺夫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只不过他在苏联时代一直专注于意识形态领域的工作。
1983年至1989年，久加诺夫任职于苏共宣传部。1989年，久加诺夫出任意识形态部副部长。
如果是在苏联的全盛时期，久加诺夫在这些岗位上大有可为。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久加诺夫并不具备为苏联续命的能力。
这也使他可以用独特的视角观察苏联的解体，这个视角既没有远离事件本身，也不会受到政治风暴的干扰。
1995年的一次演讲中，久加诺夫公开指责叶利钦早已被腐化，他正在以出卖这个国家来为自己攫取利益。
在许多人看来，久加诺夫的观点解释了叶利钦选择解体苏联而不愿统治整个苏联的原因：他要打造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国家，而不是对一个旧政权缝缝补补。
这个国家不需要太过庞大，只要能够满足自己所在阶层的利益，那就足够了。至于凌驾于俄罗斯之上的苏联，纯粹是一个累赘。
1990年6月12日，叶利钦主导通过的《关于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邦国家主权的声明》阐明了他对苏联的立场：“俄罗斯许多地区走向经济荒芜和衰退的同时，它仍然在向苏联的其他地区输血，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俄罗斯人的不满。”
叶利钦在演讲中也毫不避讳对于苏联这个沉重包袱的鄙夷：“我们不需要现存任何形式的联盟，也不需要一个臃肿的、官僚化的权力中心，我们要做的是摆脱它……”
在叶利钦的鼓动下，不仅俄罗斯人，苏联的各个加盟共和国都将苏联视为累赘。俄罗斯发布主权宣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有9个加盟共和国发布了类似的宣言。
为了挽救这个行将就木的僵化政权，戈尔巴乔夫不断作出让步，力图把苏联打造成一个民主政权。只不过苏联高层的改革非但没能达到自我救赎的效果，反而加速了苏联解体的进程。
最终叶利钦带着对苏联的失望和不满，将这个曾经辉煌的政权送进了坟墓。
参考资料
阿·萨宗诺夫,侯艾君.是谁、是怎样摧毁了苏联?——依据档案文献还原苏联解体过程[J].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8,3(12):58-70+96.
杨玥. 从合作到冲突：从戈尔巴乔夫与叶利钦关系的演进看苏联解体[D].吉林大学,2013.
贾志平.俄罗斯十月事件始末[J].党的建设,1994(03):3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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